晚餐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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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星期，唐茉妍勤勤懇懇地上學。就是為了開學能考個好成績。
這幾天裏她的世界裏仿佛被塞滿了許函的影子。他上課把頭埋進課桌看《鋼鐵是怎樣煉成的》，下課跑著打籃球，吃飯永遠要吃飽吃到最後一個......
終於，兩人課桌之間的距離在考試時被挪開。正午的陽光刺眼，透過窗簾被切割成了條條框框。
教室裏充斥著翻考卷和筆劃過粗糲桌面的聲音。唐茉妍往前移了一下凳子，挺直腰桿。握緊了筆桿，盡力答好每一道題。
已而夕陽在山，人影散亂。隨著最後一道收卷鈴在整個校園內悠揚，唐茉妍把筆放進筆袋裏，拉好了了拉鏈。心裏釋然又有點遺憾。
反正就到此為止了。
整理草稿紙、教科書，放進書包，拉上拉鏈。一個人默默地走出了教室。
樟樹的枝葉在她身後被風吹亂，抖了一地的林蔭。
許函依舊找不著人影。她爬上回家的樓梯，卻發現唐母正進進出出地忙碌著。看到唐茉妍來了，連忙招呼到：“麗麗，我們等一會兒去許函他們家一起吃晚飯，你換件衣服，快幫我把鱖魚端過去，還有幾個菜呢。”
為什麽要換衣服嘛，校服不好嗎？唐茉妍被唐母的儀式感驚到了一下子。為了不汙染幹凈的衣服，她決定抓緊時間先沖個澡再換衣服。
大概是這個原因。
到了許家，唐茉妍第一時間就坐在了小時候最喜歡坐的搖椅上，搖來搖去，好不快活。
晃著晃著，面前的浴室裏許函走了出來。
媽媽的默契果然總是驚人的相通的。
只見他穿了條寬寬大大的短褲，拎著條白色的毛巾擦著頭發，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他後面的沙發上，點開手機屏幕瀏覽著。
少年少女的輪廓似乎都冒著朦朧的霧氣。許函的手上腿上還淌著水珠，唐茉妍的臉被熱水蒸出大片嫣紅滾燙。
唐茉妍突然想起了那個“口語100”app。
那是在四年級的時候，他們分別的前一年。英語老師為了提高學生的口語能力，推薦了這個app。上面可以跟著英語課文朗讀，比拼單詞。
雖然學習的風潮就刮起了那麽一會，但唐茉妍和許函後來驚奇的發現這app竟然允許兩個加為好友的賬號發短信。於是就成了他們兩人通訊的工具。
後來唐茉妍去了江陵，他們也有用這個方式聯系過。那時候就說一些班級上生活上的趣事，以及一些無聊的廢話。
她和最好的閨蜜都沒這麽聯系，但許函是她從小到大的發小。不知道為什麽，兩個人就是很聊得來。
遺憾的是他們六年級的時候。這個app因為不知道什麽原因停止運行了，這才正式斷了聯系。
現在看到許函臉上被反射的大片白光，及飛速移動的手指。唐茉妍幾乎篤定他在使用□□。
沒有多想，她扭頭問許函：“加個□□？”
手指一滑，退出界面。許函倒扣手機，報出一段數字，然後看向唐茉妍。
看她急忙打開□□，輸入數字的樣子。看著她的屏幕，看到她的手停了下來。然後再報出剩下來的數字。
點下搜索鍵，唐茉妍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個動漫頭像。男性角色，漆黑頭發卻很長。什麽都是灰色調，眼睛卻是血紅色。看起來......嗯......很病嬌。
唐茉妍一楞，隨即卻忍不住笑起來：“不是吧許函，你竟然盜我最喜歡up主的頭像。”
許函一臉的不知所雲，直到唐茉妍打開小破站一名up主的個人界面才恍然大悟。
“呃......我不知道啊。我□□看點上隨便找的。”
“好吧。”
唐茉妍看著他趕緊打開手機，匆匆忙忙再去搜新頭像。不禁又調侃了幾句。兩個人久違地鬥起嘴來。
看到兩個人爭得熱火朝天的樣子，許母和唐母在桌子邊剝豆子。許母一副惆悵的模樣：“唉，我家許函，真的一點都不知道謙讓女生，我本來想把麗麗當兒媳婦養的，可現在一看，都要處成兄弟了。”
“我也把小許當兒子的。都怪麗麗整天像個男孩子一樣。”唐母恨鐵不成鋼。
而許父和唐父兩人一同洗著碗，悄聲密謀著等會兒去哪吃夜宵。
看著父母們其樂融融的樣子，他們深知晚上一個麻將局是不可避免了。
“要不我們出去買點東西轉一轉吧。”唐茉妍提議道。
“嗯，走吧。”許函從茶幾上摸了串鑰匙，站起來。
夏夜的星空又深又遠，涼風習習卻吹不走躁熱。唐茉妍和許函在小路上並肩走著。
說來有點奇怪，雖然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了，但也好久沒見，正常來說按學校裏的寡淡感情，是不太可能並肩去超市的。
可現在兩個人就這樣走出來，唐茉妍就這樣走在他的身邊。
他的身高比她高的不多不少。怎麽形容呢？就是很讓人舒服的身高差，很自然。
因為唐茉妍自己本來就挺高的。從小就和許函差不多高，只是上了初中就沒長太多了，頂天六厘米。一直以來，很少有人讓她感覺到剛好這樣的感覺。
就是現在她不知道許函多高了，一米八幾是肯定有的，但感覺問一下卻有點奇怪。
真的好好奇啊，唐茉妍一邊走路邊看著兩人的影子目測心算。她的頭頂正好到他耳朵那裏，高高的影子將她攏下來。
兩人有一茬沒茬地聊著，她有時會不經意地看著前方的路，有時會追著看許函的眼睛。
沒有辦法，這是唐母從小教她的規矩:和別人說話一定要看著對方。
許函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，於是講到一半也轉過來看她。一個半仰著頭，一個微低著頭，目光頻頻交錯。
月光皎潔，樹葉微動，河波瀲灩。
許函的睫毛長長密密的，眼神認真而又平靜。
唐茉妍的心念微動，恍惚間仿佛有從小看到老的感動。有點別扭地扭過頭，目光看著地上的石子，悄悄地閃躲著，不知道有沒有紅了耳朵。“真是太沒出息了，明明上了這麽多年學，又不是沒有和男生肩並肩地走過路。面對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，還會害羞……”唐茉妍從不對勁中抽離出來，回歸到話題裏去。
還好他們聊的還是很正常的。
甚至過於正常。
許函問她英語詞匯紙寫完沒有，寫完了的話借他抄一下，
“你這樣子英語會遭報應的，你看亞芬一節課叫你多少次，都快讓你全程罰站了。"唐茉妍雖然同意給他，但還是忍不住挖苦他一下。
“問題不大，我平時英語其實都可以的，就之前小測考爛了。”許函漫不經心地回答。
“那你數學也發一下照片。數學我一生之敵好吧，真是搞不懂了，感覺物理都比它簡單。”唐茉妍抓狂道。
正常程序不就應該答應，然後結束話題了嗎。可許函卻偏偏開始損她:“我覺得數學挺簡單的啊，背的也少，這不是有手就行嗎。”
唐茉妍反唇相譏:“我也覺得化學挺簡單的，可某人怎麽連氫氧化鐵的顏色都不知道，上了個假九年級吧，怎麽考上桐高的。
“你數學這麽差不也都考上了。對了，回去記得把化學答案也發我。”
唐茉妍感受到社會的險惡，應了一聲就不說話了。距離有點危險，她的肩膀時不時的擦到許函的手臂，但他好像不是很在意。
前面就是街區了，有來來往往的人群和車輛。奶茶店、書店、 文具店。
每路過一家，唐茉妍就能感受到裏面空調的涼爽和當時不同的流行歌曲，熱熱鬧鬧的。
她其實有點期待許函能教她做題的，沒過多久，她又開腔:“許大美人，你說嘛，數學應該怎麽學啊。”
“多做題就好了啊。”許函沒有給她絲毫學藝的機會。
“下個星期化學你自己寫。”唐茉妍把剩下三個字明晃晃地寫在臉上：多做題。
……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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這個星期，唐茉妍勤勤懇懇地上學。就是為了開學能考個好成績。
這幾天裏她的世界裏仿佛被塞滿了許函的影子。他上課把頭埋進課桌看《鋼鐵是怎樣煉成的》，下課跑著打籃球，吃飯永遠要吃飽吃到最後一個......
終於，兩人課桌之間的距離在考試時被挪開。正午的陽光刺眼，透過窗簾被切割成了條條框框。
教室裏充斥著翻考卷和筆劃過粗糲桌面的聲音。唐茉妍往前移了一下凳子，挺直腰桿。握緊了筆桿，盡力答好每一道題。
已而夕陽在山，人影散亂。隨著最後一道收卷鈴在整個校園內悠揚，唐茉妍把筆放進筆袋裏，拉好了了拉鏈。心裏釋然又有點遺憾。
反正就到此為止了。
整理草稿紙、教科書，放進書包，拉上拉鏈。一個人默默地走出了教室。
樟樹的枝葉在她身後被風吹亂，抖了一地的林蔭。
許函依舊找不著人影。她爬上回家的樓梯，卻發現唐母正進進出出地忙碌著。看到唐茉妍來了，連忙招呼到：“麗麗，我們等一會兒去許函他們家一起吃晚飯，你換件衣服，快幫我把鱖魚端過去，還有幾個菜呢。”
為什麽要換衣服嘛，校服不好嗎？唐茉妍被唐母的儀式感驚到了一下子。為了不汙染幹凈的衣服，她決定抓緊時間先沖個澡再換衣服。
大概是這個原因。
到了許家，唐茉妍第一時間就坐在了小時候最喜歡坐的搖椅上，搖來搖去，好不快活。
晃著晃著，面前的浴室裏許函走了出來。
媽媽的默契果然總是驚人的相通的。
只見他穿了條寬寬大大的短褲，拎著條白色的毛巾擦著頭發，大大咧咧地坐在了他後面的沙發上，點開手機屏幕瀏覽著。
少年少女的輪廓似乎都冒著朦朧的霧氣。許函的手上腿上還淌著水珠，唐茉妍的臉被熱水蒸出大片嫣紅滾燙。
唐茉妍突然想起了那個“口語100”app。
那是在四年級的時候，他們分別的前一年。英語老師為了提高學生的口語能力，推薦了這個app。上面可以跟著英語課文朗讀，比拼單詞。
雖然學習的風潮就刮起了那麽一會，但唐茉妍和許函後來驚奇的發現這app竟然允許兩個加為好友的賬號發短信。於是就成了他們兩人通訊的工具。
後來唐茉妍去了江陵，他們也有用這個方式聯系過。那時候就說一些班級上生活上的趣事，以及一些無聊的廢話。
她和最好的閨蜜都沒這麽聯系，但許函是她從小到大的發小。不知道為什麽，兩個人就是很聊得來。
遺憾的是他們六年級的時候。這個app因為不知道什麽原因停止運行了，這才正式斷了聯系。
現在看到許函臉上被反射的大片白光，及飛速移動的手指。唐茉妍幾乎篤定他在使用□□。
沒有多想，她扭頭問許函：“加個□□？”
手指一滑，退出界面。許函倒扣手機，報出一段數字，然後看向唐茉妍。
看她急忙打開□□，輸入數字的樣子。看著她的屏幕，看到她的手停了下來。然後再報出剩下來的數字。
點下搜索鍵，唐茉妍眼前赫然出現了一個動漫頭像。男性角色，漆黑頭發卻很長。什麽都是灰色調，眼睛卻是血紅色。看起來......嗯......很病嬌。
唐茉妍一楞，隨即卻忍不住笑起來：“不是吧許函，你竟然盜我最喜歡up主的頭像。”
許函一臉的不知所雲，直到唐茉妍打開小破站一名up主的個人界面才恍然大悟。
“呃......我不知道啊。我□□看點上隨便找的。”
“好吧。”
唐茉妍看著他趕緊打開手機，匆匆忙忙再去搜新頭像。不禁又調侃了幾句。兩個人久違地鬥起嘴來。
看到兩個人爭得熱火朝天的樣子，許母和唐母在桌子邊剝豆子。許母一副惆悵的模樣：“唉，我家許函，真的一點都不知道謙讓女生，我本來想把麗麗當兒媳婦養的，可現在一看，都要處成兄弟了。”
“我也把小許當兒子的。都怪麗麗整天像個男孩子一樣。”唐母恨鐵不成鋼。
而許父和唐父兩人一同洗著碗，悄聲密謀著等會兒去哪吃夜宵。
看著父母們其樂融融的樣子，他們深知晚上一個麻將局是不可避免了。
“要不我們出去買點東西轉一轉吧。”唐茉妍提議道。
“嗯，走吧。”許函從茶幾上摸了串鑰匙，站起來。
夏夜的星空又深又遠，涼風習習卻吹不走躁熱。唐茉妍和許函在小路上並肩走著。
說來有點奇怪，雖然兩人是從小一起長大的發小了，但也好久沒見，正常來說按學校裏的寡淡感情，是不太可能並肩去超市的。
可現在兩個人就這樣走出來，唐茉妍就這樣走在他的身邊。
他的身高比她高的不多不少。怎麽形容呢？就是很讓人舒服的身高差，很自然。
因為唐茉妍自己本來就挺高的。從小就和許函差不多高，只是上了初中就沒長太多了，頂天六厘米。一直以來，很少有人讓她感覺到剛好這樣的感覺。
就是現在她不知道許函多高了，一米八幾是肯定有的，但感覺問一下卻有點奇怪。
真的好好奇啊，唐茉妍一邊走路邊看著兩人的影子目測心算。她的頭頂正好到他耳朵那裏，高高的影子將她攏下來。
兩人有一茬沒茬地聊著，她有時會不經意地看著前方的路，有時會追著看許函的眼睛。
沒有辦法，這是唐母從小教她的規矩:和別人說話一定要看著對方。
許函被她看的渾身不自在，於是講到一半也轉過來看她。一個半仰著頭，一個微低著頭，目光頻頻交錯。
月光皎潔，樹葉微動，河波瀲灩。
許函的睫毛長長密密的，眼神認真而又平靜。
唐茉妍的心念微動，恍惚間仿佛有從小看到老的感動。有點別扭地扭過頭，目光看著地上的石子，悄悄地閃躲著，不知道有沒有紅了耳朵。“真是太沒出息了，明明上了這麽多年學，又不是沒有和男生肩並肩地走過路。面對著從小一起長大的好兄弟，還會害羞……”唐茉妍從不對勁中抽離出來，回歸到話題裏去。
還好他們聊的還是很正常的。
甚至過於正常。
許函問她英語詞匯紙寫完沒有，寫完了的話借他抄一下，
“你這樣子英語會遭報應的，你看亞芬一節課叫你多少次，都快讓你全程罰站了。"唐茉妍雖然同意給他，但還是忍不住挖苦他一下。
“問題不大，我平時英語其實都可以的，就之前小測考爛了。”許函漫不經心地回答。
“那你數學也發一下照片。數學我一生之敵好吧，真是搞不懂了，感覺物理都比它簡單。”唐茉妍抓狂道。
正常程序不就應該答應，然後結束話題了嗎。可許函卻偏偏開始損她:“我覺得數學挺簡單的啊，背的也少，這不是有手就行嗎。”
唐茉妍反唇相譏:“我也覺得化學挺簡單的，可某人怎麽連氫氧化鐵的顏色都不知道，上了個假九年級吧，怎麽考上桐高的。
“你數學這麽差不也都考上了。對了，回去記得把化學答案也發我。”
唐茉妍感受到社會的險惡，應了一聲就不說話了。距離有點危險，她的肩膀時不時的擦到許函的手臂，但他好像不是很在意。
前面就是街區了，有來來往往的人群和車輛。奶茶店、書店、 文具店。
每路過一家，唐茉妍就能感受到裏面空調的涼爽和當時不同的流行歌曲，熱熱鬧鬧的。
她其實有點期待許函能教她做題的，沒過多久，她又開腔:“許大美人，你說嘛，數學應該怎麽學啊。”
“多做題就好了啊。”許函沒有給她絲毫學藝的機會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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